确认了机票是在中午的13点钟,裴漾就开始盼望着时间快点来。
她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雀跃的调子。
开心过头就会失眠,但是裴漾并不在乎这一点儿的小瑕疵。
缓缓熬过,
迎来了正午时分。
行李装进了豪车的后备箱,从艾达手里抱过连愿,裴漾就弯腰坐进了后座。
开车的是老宅里的司机,跟着一起上路的还有身旁的连衡。
她劝导过他不要跟来,但连衡不听,执意要送,就像她执意要走似得,那么的固执。
不过,就这点儿小瑕疵,裴漾忍了忍就想通了——想送就送吧,只要不是阻拦她的离开。
一路上,连愿一直坐在连衡的怀里,说话、玩闹。裴漾不想打扰他们父女俩最后的相处时光,就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一双大手牵住。
裴漾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握住了她。
今日的连衡,脱下了一身西装,肩宽的他穿着黑色衬衫气场冷漠、气势压人,袖子挽起了两截,露出了他白皙而又壮实的手臂,手腕处戴着一块冷色系的手表,表旁是佩戴的绿色手镯——
裴漾也不想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但从上车后他沉冷的身影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裴漾短暂地神游了回来,紧跟着思绪就开始放空。
恍惚间。
裴漾忘记了车窗外摩托车加速的轰鸣声、行人的交谈声、街头艺人的弹唱声——只记住了连衡和连愿的说话声。
“dad~”(爸爸~)
“uh”
“哎~”
“love?”(爱?)
“yes,爱~”
“baby, dad will always love you”(宝贝,爸爸会永远爱你)
“……”
“what is it?”(这是什么?)
“this is a neckce”(这是项链)
“neckce?”(项链?)
“yes”(是)
“dad,necneckceneckcenice!”(爸爸,项,项链,项链,好看)
“……”
“nice? dad take it off and give it to bobo to wear?”(好看?爸爸摘下来给啵啵戴)
“……”
项链?
裴漾先是一愣,骤然回过神来。
她缓缓侧目,入眼就是连衡一只手搂抱着连愿,一只手牵着她,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了头,随即看着她——
裴漾手心微湿,他脖子上的项链此时正被连愿拉扯在手里,他脸上宠溺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
或许是因为连愿的呼喊,连衡先一步移开目光,松开了她的手,去摘脖子上的项链。
连衡极少戴项链,此时的这条是用一根链条穿着一枚钻戒——赫然就是那枚求婚的戒指。
他把摘下来的项链送给连愿把玩。
过了一会儿,连衡从身旁拿出一份证件递给裴漾。
无声的示意。
裴漾慢吞吞的接过,低头查看,上面显示的是政府已经盖过章且公证过的有效结婚证。
昨天离开的时候听隔壁的新人嘀咕,说需要一个月才能拿到证……连衡当真是有权有势,结婚证都能加急。
她默默吐槽完,把证件收进了自个的文件包里。
一想起,马上就要离开,心情就止不住的激荡,裴漾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霎时就忘记了,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连衡看进了眼中。
连衡的四肢百骸无一不是冷的,就连口腔里都是掩盖不住的铁锈味。
如果疼痛有声音,翻滚在他身体里的或许能直接导致人耳鸣。
“baby, daddy will iss you”(宝贝,爸爸会想念你的)
连衡听到自己这样说给女儿听,可其实他想说的是:「裴漾,我舍不得你。」
豪车终会到达机场,而他们母女俩也会坚定地从车上下去。
司机将后备箱打开,掂出行李箱,放在了裴漾的身旁。
连衡沉默地降下车窗,目视着前方。
车外,裴漾怀里抱着连愿,脸上的表情是随之欲出的话,话放在舌头上撵来撵去,撵出一句:“连衡,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说完,站着没有动,渐渐地眼眶里积满了泪水,生生忍着都没让泪水掉下来。
——可真是倔强啊。
连衡的心脏像是磕在了尖锐的礁石上,割的他每一寸肌肤都在痛。
竟突然忍耐不住似得,眼里有泪水匆匆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