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采访你一下啊,你当时既然都决定出国了,你还在费劲巴拉地参加高考,在国内读那半年大学干什么?”
池逢时单手撑着脑袋,酒劲儿混着暖气使得他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
在国内读那半年大学干什么呢?
彼时的他和季景殊有一个对未来的约定。
季景殊成绩好,他的成绩连一般般都算不上,考同一个大学完全就是不切实际,实际一点的约定就只有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
挑挑拣拣后,季景殊说:“池逢时,我们一起去江宜吧。”
池逢时现在都还记得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后来虽然谢师宴那晚他和季景殊吵了个天翻地覆,都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狠话,但到底谁也没说分手。
争吵难免会有,池逢时也并没有想过要因为一次吵架就和季景殊分开。
九月,如愿入了江宜一所普通的大学,那所大学就在大学城,离江宜大学更是只有几站公交的距离。
整个大一上学期,除了上课外他没有任何社交,一有空闲就跑去江宜大学找季景殊。
半年时间,范围从江宜大学扩大到了江宜所有的大学他都找遍了。
再之后,谢晴在国外突然生了一场病需要人陪伴与照料,已然心灰意冷的池逢时便去往了谢晴身边。
池逢时耸耸肩玩笑道:“感受一下国内大学的风土人情呗。”
“……真服了你。”
一行人边吃饭边聊天,吃了将近四个小时,池逢时走进店里的时候学生们刚下晚课,走出来的时候学生们已经下晚自习了。
“这店开在学校附近哪儿有客人啊?”池逢时揉了揉脑袋回头看了一眼,感叹道,“哪有高中生有空跑这吃烤全羊的。”
“你说得对,但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问题。”小邵锐评,“你住哪儿啊,订酒店没,没订的话要么直接住我那里去得了。”
“订过了。”池逢时摇头,“离这不远,我等会散步散着散着就到了。”
“行,那我喊个代驾。”小邵点头。
池逢时拢了拢外套,从口袋拿出烟盒抽了一根咬住。
“等一下,池逢时。”
池逢时下意识地回过头,喊住他的是宁倩。
其实读书的时候池逢时和宁倩的交流并不多。她是那种说话轻轻柔柔,话很少也很听话的女孩子,一直和他们玩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她和媛媛的关系很好。
他愣了愣,取下了咬着的烟夹在指间:“怎么了?”
“你往哪边走?”宁倩围上围巾看他。
“准备去湖边走走,怎么了?”
“我跟你一块儿吧。”宁倩说。
对话传入朋友们的耳中,一行人八卦地看向宁倩:“哟?有啥事儿还要单独说啊?”
“倩倩你不会——”
“啊?”宁倩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赶忙挥手,“别瞎想啊,就单纯的跟他说点事。”
“哇喔!”
“那你们聊,我们就先走咯?”
语气暧昧得可怕。
宁倩看着朋友们四散离开的身影,无助地叹气。
“什么事啊?”池逢时将烟放回烟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宁倩抿了抿唇,等到一同的朋友们都离开视线范围后,小声道:“季景殊有关的事。”
池逢时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好,边走边说吧。”
洛昌二中后门对面就是一片湖,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过马路往湖边走。
月光透过树影撒在湖面,随风泛起涟漪。
“你最开始说的,你和季景殊……”宁倩顿了顿,“是真的吧。”
她的语气不带任何疑问,就像是单纯在叙述一个事实。
“嗯?”池逢时怔了一瞬,打着马虎眼,“怎么突然这么说,当然不是——”
“我看到过。”宁倩打断了他的话,偏头看向他。
“什么?”
“有一次打扫卫生分到我和媛媛在后山扫落叶,扫完回来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玉佩不见了。”宁倩的声音很轻柔,“趁着晚自习大课间的时候我喊了媛媛和我分头找,她帮我在楼梯间找,我去了后山。”
池逢时偏过头看向她。
“我看到你和他接吻了。”宁倩说,“你那天穿了个荧光绿的外套,太显眼了。”
“啊……”池逢时抬手摸了摸鼻子,“这样啊。”
在氛围紧张的高三,他们能够短暂的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只有两节晚自习中那十五分钟的大课间。
学校后山阴森森的,还有着在多年以前是个乱葬岗的传言,到了晚上根本不会有人踏足。
但他不信鬼神,季景殊也是如此。于是那个到了晚上无人踏足的荒凉地方便成了他们隐秘的恋爱地点。
“你们两个是分手了吗?”宁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