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錶时间:「我现在准备赶过去了。」
听出自己儿子语气里的匆忙,杨雪惠连忙开口:「不急,你路上小心一点喔。」
陈佑安答好,等待对面切断电话,自己才默默地收回手机。
怎么可能不急?
他在站牌下车,一路往住家的方向狂奔。直到站定在家门前,他仍旧慌忙的找出钥匙、解锁大门,一推开,就看见几乎辨认不出人名的男人靠在玄关门口,看见陈佑安时喜出望外:「佑安,你回来啦。」
让陈信认出陈义言的,并非对方低沉的声线,而是一头赤色的红发。他短暂看着陈义言的发丝,随后正视自己的父亲:「我回来了。」
陈义言许久才回家一趟。一旦得到自己丈夫要归家的通知,杨雪惠总会让陈佑安早点放学回家,让一家子能久违的吃上一顿饭。
虽然陈佑安从来没有说破,但他一直都认为,这是一个偏见现象:父亲回家,我和母亲空出时间只为吃一桌团圆饭;我有重要典礼,父亲却空不出时间参加。
理智上而论,陈佑安知道自己的思想过于稚嫩。但在情感上,他不能谅解每一次陈义言向自己道歉,口中说着要上班、保护人民的话──说得好像不把自己的家人当作人民似的。
「佑安,多吃点菜。」杨雪惠往陈佑安的碗里夹菜,又给陈义言夹了块肉:「你也多吃点,这几天办案,你肯定都没吃吧?」
「唔……我有吃,惠,你放心!」陈义言嘴里塞着饭,吞入胃中回道:「抱歉,我平日没时间回家,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吃饭。」说到一半,眼泪流了下来。杨雪惠放下筷子,连忙抱住陈义言,咬着唇忍着泪水。
陈佑安看见自己的父母相拥,一时间,对父亲的怨言在此刻消散。
「……好了,爸妈你们都不要哭了。」他出声打断两人高涨的哀愁,让父母从悲伤脱离;杨雪惠抽着鼻子拭去眼角的湿意,跟着让陈义言脱离惆悵:「佑安说得对,你难得回来一趟,我们都在餐桌前哭成什么样?」
终于,陈义言往自己脸上随便抹了一把,停止哭泣。与此同时,陈佑安从自己的书包拿出志愿填表,递给陈义言,看见对方的神情从专注化为惊讶。
「佑安,你是想当警察,才想读警大吗?」陈义言担心是自己误让了儿子选择和自己一样的职业,连续确认了好几次,口气流露出的震惊,让陈佑安忍不住笑了。
不是短暂的浅笑,而是真情实感的大笑。
「爸,你也太夸张了!」陈佑安笑的泛泪,两眼笑瞇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担心。」
虽然是陈佑安的决定,但同时也受被陈义言所影响。
他奋发向上,在警大中保持着老师眼中「优良学生」的形象;同时经由良好的学习和体能表现,成功获得优先实习的资格,得以跟着陈义言到前线搜查,同时也更靠近儿时几乎没见过几面的父亲。
「爸。」
某天傍晚,陈义言坐在办公室处理公文,听见陈佑安喊了自己一声,同时把咖啡递给自己:「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陈义言停下手上的工作,把身体转向一旁的陈佑安:「怎么啦?」
「我之前问过妈,」陈佑安毫不犹豫的说话,双眸直视父亲,「她说,你们还没办过婚礼,是真的吗?」
没料想到儿子会提起陈年往事,使得陈义言陷入失神状态:时间过去那么久,他竟然忘记替自己和杨雪惠圆一个梦。
陈佑安噤默,看着陈义言的反应,确实了母亲和自己说过的哀伤。
他从旁拉了一张椅子,和陈义言对坐。视野因为坐下而降低,他能清楚的看见父亲眼里的不捨及自责。几秒后,陈义言说出令陈佑安意想不到的话。
「……我十二月会请长假,替惠办一场婚礼。」
「你确定吗?」陈佑安蹙眉:「你确定你有时间?」
「惠等了我这么久,我不能再让她失望下去了。」陈义言说完,篤定地看了陈祐安一眼,随后拿起手机给杨雪惠打电话,在妻子按捺激动的话语间谈妥婚事。
掛断电话,陈义言刚想和陈佑安道谢,一隻手臂搭上了陈义言和陈佑安的肩膀。
「做父亲的带着儿子偷懒,小陈,你胆子变大了啊。」
「林琊川,你别开我玩笑。」陈义言的表情浮现笑意,趁着此次机会告知林琊川:「我和惠约定好了,十二月要办一场婚礼。」
林琊川听了目瞪口呆,还看向陈佑安确认真偽,直到陈佑安笑着和自己点头,林琊川便用力拍着陈义言的背,喜出望外的兴奋情绪从双眸流露。他激动了一会,「啊」了一声,又跑出办公室。陈义言想问对方要做什么,就听林琊川的声音从走廊回盪进办公室。
「我去和老吴说,他人缘广,我让他帮你把喜讯散布出去!」
面对林琊川的喜悦,陈义言和陈佑安相视一眼,接着双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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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陈义言就请了长假,陪着杨雪惠